男人眼神此刻早已恢复平静,刚才的心绪起伏恍如云烟般消散。
我似乎不再怕他了……
防小人不防君子,我含笑点头,脸颊闪过一丝羞赧:“那有劳沈会长……”
“以后叫我沈老师吧,一说沈会长我总觉得自己还在工作一样”
……
我们没有再沿着石子小路前行,而是绕个弯,走到了对面的正路上。
“看你这么晚还在吾心楼前,是否在挑灯夜读啊?”男子边走边问。
“沈吾心先生学识渊博,在舞蹈理论上造诣深厚,只看了一本书,我已经收获极丰,这一点真的要谢谢沈老师慷慨提供资源,否则还不知要走多少弯路。只是我的资质有限,到现在也不过刚刚初窥门径,远远还谈不上学到了什么……”
此番感激言语倒不是作假,的确发自肺腑。
“过谦了,你要是才初窥门径,那如雪成什么了?倒是有一点你说的没错,有个好师傅,是可以少走不少弯路。这一点想必你也有很深的体会,若是看书看到了困惑之处,不妨来问我,或许我可以帮你……”
“那我提前谢过沈老师……”我和他并肩缓步而行,鞋跟叩响地面,发出有节奏的清脆声音,我目视前方,忽而轻声道:“有件事而我一直不明白,还希望先生解惑……”
“这么快就有疑问了,好,你说说?”沈长青爽朗一笑。
“学校里的老师曾和我们讲过,舞者的黄金十五年是20-35岁,可为什么阿黛尔已经46岁,确依然能够跳出那么美的舞姿,好像年龄在她的舞蹈生涯中没有任何局限,反而年龄越大,总能够突破自己,我很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?”
我转头看向了身侧的男人,道出了心中的疑问。
男人眉头一挑,似乎好奇我为什么会有此一问,笑道:“你这么年轻,怎么会想到这个问题?你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,想这么多,没必要的……”
路灯昏暗,前面的小路被树荫遮挡,小径幽深,前面偶有微光透出,给人一种陌生的不真实感。
我浅浅一笑,没有觉得对方言语冒犯,只是轻声说:“或许是我杞人忧天,可是刚刚看到这满塘枯荷,才想到这些。我热爱舞蹈,甚至胜过自己,说来也可笑,最近时常想到如果自己年岁大了,再也跳不了舞了,那时候自己会是个什么样子呢?记得前些天和如雪师姐就站在池塘边,她说她害怕自己有一天老了。那时候我劝她不要多想,可自打那之后,我心里也时常在想,若是我有一天真的老去,当我跳步都已经无法做到的时候,我是否能够面对那样的自己?所以我才会问您这个问题……”
说完,我缓缓停下了脚步,轻轻低下头,我看着自己的鞋尖,有些不敢正视面前的男人。
“如雪和你说过这些?这丫头都没和我这个做父亲的说过……”男人也停下了脚步,静静地看着我,神色有些复杂。
“或许您不像想象中那么了解师姐,其实我和我爸爸也不说这些。有时间您可以好好找师姐聊聊……”这对父女误解太深,我不知道如此做会不会帮倒忙,只希望我说的这些可以略微化解一下这两个人之间的隔阂。
男人有些许沉默,他看着我眯起了眼睛,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。
接着男子轻轻用极小的幅度点了点头:
“阿黛尔……”
男人微微感慨。
“是个很特别的舞者……。就像你说的,她的确是那种越老越妖的人。来,我们边走边说。”
男子挥了挥手,见我再次向前缓缓而行,他也迈步跟上了我。
“我曾有幸和她有过两次合作,一次是中国国家舞蹈团去意大利演出,她当时是嘉宾,另外一次则是法国巴黎,我作为中方代表受邀去观摩当时的盛况。至于她的演出,我一共看了三次,最早的一次我还在法国皇家艺术学校学习舞蹈。那时她不过也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舞者,还没什么名气。记得那时侯整个舞台上很多芭蕾舞演员,压轴的也不是她。但偏偏我们这些学生的目光却都被这个女舞者吸引了过去,反倒是压轴的那个舞蹈家出场时,我们都没有注意到!哈哈哈,想想那个时候啊,还真的是年轻……。”男人干笑了两声,看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,似乎有些尴尬,轻咳了一声,继续道:“这个女人就好像有魔力似的,明明动作还很生涩,可就是觉得很美,每一个动作都很美,可以毫不夸张地说,她的动作就像与自然能够产生共鸣一样,是我以前从没感受过的感觉,很震撼,直击心灵的那种震撼!”
说到此处,男子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,而后收回了视线。我和其目光对视,瞬间眼神交错,我撇过头去。
“她有哪里让您觉得很特别么?”我急忙问道。
“很难说清楚,要是一句话就能讲清楚,那她就称不上是独一无二的当代舞蹈大师了!可还是有一件事是可以说清楚的,一般的舞者所能掌控的是技艺!舞蹈技巧是可以通过后天锻炼磨练出来的,所以通常我们做评委的时候看的也是技艺水平。换句话说,技巧是可以掌控的,也是绝大多数舞者所面临的终极瓶颈!可总有少数人不同,天生就具备一种才能,或者说天赋,阿黛尔就有这种天然的能力,我看了三次,她跳得一次比一次震撼人心,而我则一次比一次体会的更加深刻!她看起来一尘不染,是那种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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